我会喜欢你注视的东西吗

作者：李永娜刘艺董妍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注视的方向,一方面指引着我们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代表着我们正在 　　跟随他人的视线可以使个体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发现感兴趣的物品,所以共同注意这一现象也引起了广告心理学研究者的重视。哈顿等人检验了模特的视线方向对产品及其商标注意的影响,他们发现当模特的视线朝向产品和商标时,观察者的视线也会在这些产品和商标上停留更长的时间。鲍尔等人探究了网页横幅广告中的面孔对受众注意的影响,结果发现,与直视的视线相比,改变的视线(向左或者向右)会让人们对广告内容的注意增加。

　　共同注意不仅指引我们注意物品,也增强我们对物品的记忆效果。德鲁莱尔等人对比了广告中模特注视观察者条件下(直视条件)和注视自己身体左侧或右侧的商品条件下(斜视条件),观察者对商品以及商品品牌的记忆效果,发现斜视条件下即模特视线朝向物品时,观察者对商品及其品牌的记忆效果更好。共同注意也会影响人们对物品的喜好。当一个人看向某个物品时,他可能倾向于更喜欢这个东西。很多文献显示,感受到的视线方向会改变人们对世界的探索和对社会环境的评价。人们的注意力更加偏爱视线指向的方向,并且会自动地追随视线方向。

　　由于共同注意的存在,观察者对他人注视方向的物品会有更快的反应,这个现象被称为注视线索效应。实验研究的经典范式如下:首先在屏幕中央出现一个注视点;然后会呈现一个直视前方的面孔,间隔一段时间后,会出现线索,即向左边看或者向右边看的面孔;当面孔消失后,会在与视线相同或相反的方向出现一个目标物体,当目标物体消失后,让观察者判断目标物体出现的位置。事实上,即使目标物体只有50%甚至25%的可能性出现在视线方向,注视线索效应也依然存在,而当面孔线索换成箭头时则不会出现这种线索效应。在大部分情况下,这种观察者的注意会受到他人眼睛注视方向指引的行为是自发发生的。因此,当“欺骗者”知道自己的视线会影响到他人的注意时,就会通过看向其他地方来获益,而观察者明知欺骗存在的可能性,其视线还是会受到影响。

　　与此相同,注视线索效应也会影响人们对物品喜好程度的判断。贝利斯证明了注视线索有效的情况下个体会将物品评价为更加喜欢。他对这种现象提出了两种可能的解释:一是注意转移的假设,即在共同注意建立的过程中,观察者的注意资源被引向目标物体,从而形成对目标物体更为积极的情绪评价;二是注视线索的社会强化作用假设,当他人转移视线注视某个物体的时候,很可能说明这个物体是吸引人的,观察者在追随他人注视方向的时候会意识到这一点,从而影响了后续对目标物体的喜好评价。通过比较眼睛注视线索与箭头线索对相同物体喜好的影响,贝利斯发现喜好效应(即更喜欢被注视的物体)只存在于注视线索条件下而不存在于箭头线索条件下。由此,贝利斯认为,注意转移不是喜好效应的原因,是注视线索的社会强化作用致使观察者更喜欢被注视的物体。

　　脑成像研究发现,参与注视方向编码的脑区与参与情绪编码的脑区相互联系,对面部表情和眼睛注视方向的加工主要激活颞叶相关区域,尤其是颞上沟。因此,线索面孔的表情对共同注意是否会有影响,也引起了研究者的兴趣。希坦伦和利柏伦做了6个实验,发现高兴、害怕、愤怒、中性四种不同的情绪对视线转移引起的注意力转移并没有明显差异。高兴和中性面孔的相关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但是,也有很多研究发现了面孔表情与线索效应之间的交互作用。例如,有研究者发现,对表情识别的速度是由眼睛注视方向和表情共同决定的。当识别眼睛直视的面孔表情时,高兴的表情会比害怕的表情识别得更快;而眼睛斜视的时候,情况正好相反。

　　面孔表情还影响注视线索效应的大小。有研究发现,愤怒和恐惧等消极表情会导致更大的线索效应。但消极表情对线索效应的影响是有一定前提的,即被试要处在一个较高的焦虑状态中。然而,贝利斯也证明了当目标物体与面孔的情绪效价一致时,积极表情也会产生更大的线索效应。

　　有研究者认为,线索面孔的表情之所以会影响共同注意,是因为人们对目标物的反应可能需要情感评价。而视线方向和表情恰好都可以表明目标物是否令被试喜爱。实验也证明,如果要求被试对目标物进行情绪评价,那么表情会增强线索效应。但此效应是由视线转移引出,还是由面孔的情绪导致?有待进一步研究。费拉佐等人的研究发现,负性情绪会增加视线的线索效应,但前提是有一个很明确的可以估价的目标物。如最后的反应是要求判断目标物的情绪效价,那么负性情绪会增加线索效应;如最后的反应是要求判断目标词语的大小写,则情绪对线索效应没有影响。

　　此外,面孔性别和种族也会影响注视线索效应。通常情况下,男性面孔会比女性面孔产生更大的注视线索效应。多数研究者认为,人们更倾向于看社会地位较高的人的眼睛所注视的区域,而男性化的面部特征一般来说会带给人们更高地位的知觉。在社会交流中,我们会根据一些固有的定势将我们见到的人自动地进行归类,面孔种族正是可以用来归类的线索。基于种族的分类除了会影响我们的态度外,也会影响到注意、记忆等认知加工过程。帕文等人的实验表明,白人共同注意的建立依赖于被观察者的种族,只有被观察者是白人时,共同注意才建立;否则,不存在共同注意。但黑人会追随黑人面孔和白人面孔视线转移方向。观察者的种族和被观察者的种族之间的交互作用是否具有普遍性,值得进一步研究。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心理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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