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版ldquo沉默的真相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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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从来没有明文规定过,说检察官不能有自己的脾气性格,法律人首先他应该是一个人,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台只会报法条的机器。有些事可以妥协,有些事绝对不能退让。

配图

《沉默的真相》

前言

我的同事杜勇曾经是公诉人,他曾说,检察官真正的作用,应该是一个发声筒:“正义并不沉默,只是遇到阻力,被迫消声。检察官要替死者、替那些被侮辱和损害的人们,发出自己的声音。”正如杜勇履新时受理的一起立案监督“案中案”里,几条“穿西装的蛇”极力掩饰着他们的阴暗面。一个个女孩在他们丑恶的罪欲之中,沦为悲惨的牺牲品。

检察官笔记丨连载07

开篇:下跪的老人

年初冬,检察院实行内设机构改革后,杜勇调去了立案监督部门,此前他做了十年的公诉人,办过许多大案,经常在电视新闻里出镜。刚到新部门不久,杜勇就遇到了一桩棘手的案子。那天上午9点多,杜勇接到一个电话,是控申(控诉申诉)大厅的老朱打来的,说大厅外面站着一个老太太,自称叫“曹桂芳”,指名要见杜勇。天气湿冷,零星的细雪打在老太太的银发上,老朱想搀着她往里面引,可还没踏出门,老太太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老朱说,要是见不到杜勇,就一直跪到天黑。好事的人们在门外围观,老朱让大家赶忙散了,赶紧打电话向杜勇求救,“杜检,您认得这个老太吗?”“曹桂芳……”杜勇念叨了一会儿,说还真不记得。杜勇赶到控申大厅,把曹桂芳扶起来,老人见到了杜勇,这才吃力地爬起来,“我是为女儿周雪萍来的”。“周雪萍?”杜勇还是没想起来。“我前天去过律师那里,是蒋律师叫我来找你的。他跟我说,这个案子他接不了,说你调到新部门,让你给看看我女儿周雪萍的案子。”“蒋宏伟?”杜勇问道。曹桂芳怔住了,随后点了点头。蒋宏伟是市里的大律师,杜勇曾和他交过手,“在法庭上,这是一个难缠的宿敌。我当时也不明白老蒋这次到底想干什么,还以为他输给我,心里不服,想再试探一下我的能耐。”杜勇带着曹桂芳步入大厅中央,让她讲讲诉求。也许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讲了十多分钟,一直前言不搭后语,杜勇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抓取几个关键词:“杀人”、“强奸”、“逍遥法外”。曹桂芳说,女儿出事之后,自己像患上抑郁症,“想哭也哭不出”,每到后半夜,她便独自枯坐在床沿,凝望着老伴挂在白墙上的照片。平日里,她有时精神恍惚,意识不清,情绪一激动,就无法正常表达。杜勇问她有没有文字材料,曹桂芳才突然意识到,前天把材料落在律师事务所,律师给她打过电话,但她忘了接,材料也没拿回来。曹桂芳急坏了,杜勇安慰了几句,说这件事好办,“我等会儿给老蒋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杜勇让曹桂芳在登记簿上写自己的家庭住址,无论情况如何,他会书面告知检察院的处理结果。不料,曹桂芳却说:“地址不用留了,我过几天还会来这里。杜勇检察官,我相信你会给我女儿讨回公道。”回到办公室,杜勇拨通了蒋宏伟的电话,这才搞清楚来龙去脉。曹桂芳的女儿叫周雪萍,在一家名企做行政工作,自称长期受到领导朱正儒的性骚扰。年8月的一个雨夜,周雪萍说自己在公司加班结束后,被朱正儒强奸,但出于顾虑,她当时并没有选择报警。此后,她常常受到朱正儒的骚扰和威胁,周雪萍忍无可忍,最后做了傻事,想要捅死朱正儒,结果杀人未遂被刑拘,“后来案子被移送到你们检察院”。“那周雪萍被批捕了没有?”杜勇随口问道,可蒋宏伟的回复让他大跌眼镜:“没有。我找人问过,她患有精神疾病,案子的承办人向法院做了强制医疗申请。老太太觉得朱正儒肯定强奸了自己的女儿,否则女儿不会动手要杀他,就去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太太手头也没有证据,女儿也被抓了,所以就没立案。”当时,曹桂芳跑了几个律所,都没有结果,后来她在法制新闻里看到了蒋宏伟,托人在网上查了律所地址,辗转找了过来。不巧那几天,蒋宏伟正好在电视台录制节目。每天一大早,律所刚开门,曹桂芳就进来等着,茶饭不进,负责接待的见习律师只得给蒋宏伟发信息,让他务必回来一趟,蒋宏伟这才听曹桂芳讲了情况。“那时候我听完,也挺同情这个老太。曹老太以前是知青,支援过边疆,回城以后,退休工资也不高,现在女儿又在强制医疗所。她想给女儿要个说法,让侄子把存折里的钱全部取现,怕付不起律师费,还管亲戚借过钱。我看到她又瘦又小,背着一个大号的黑色行李包,里面放着现金,样子很可怜,就让助理给她叫了一部网约车,把她送回家。”“那你怎么让老太太过来找我?”杜勇有些疑惑。“这个你别误会,我这不是踢皮球,也没必要。前阵子我听同事说,检察院搞部门改革,你调到了立案监督办公室,这个案子你们有管辖权。而且这个案子,不给个明确的答复,老太太是不会死心的,到时大家都烦。要是案子有了新进展,以你的性子和人品,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法庭上,我们俩是对手,打过几场仗,私下里,我相信你的为人。”蒋宏伟告诉杜勇,这个案子最难办的是——第一,周雪萍患有精神分裂症,她控告朱正儒强奸的事情,无法被有效证实;第二,老太太一口咬定是他强奸了女儿,她找人联系过周雪萍以前的同事,很多人都说不知情,或者保持沉默。曹桂芳的控告案与周雪萍故意杀人案存在关联,于是杜勇在业务系统中调阅了周雪萍案的强制医疗案件审查报告,获知了案情的全貌。

第一案:“你别碰我”

年8月底,周雪萍的情绪忽然很低落,经常疑神疑鬼,说自己老是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旁边。曹桂芳询问后才得知,女儿在单位被领导玷污了。在卷宗里,周雪萍供述称:“朱正儒骚扰女下属这件事,整个部门都知道的,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很多同事都被他骚扰过,申请调离部门,我刚来部门没多久,他就借口找我谈话,刚见面就摸我的大腿。后来有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多,下班的时候,朱正儒还没走,说找我谈点事,却不让我去办公室,而是在一个类似于消防通道的地方,有很多废弃的纸箱,没有摄像头。朱正儒把我按在那里,捂住我的嘴巴。他的上衣没脱,裤子解开了,我想推开他的身体,叫他不要碰我,但他的力气很大,最后把我强奸了。他放开我以后,那些纸板箱都倒在两边,我抓过一个挡在前面,躲在后面哭,看他提裤子、栓皮带,对着我笑。”随后朱正儒还威胁说:“你就报警吧,我知道你也不敢。我认识公安局的领导,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饭碗都没了。”周雪萍对承办人说,自己当时很胆小,确实怕朱正儒日后给自己“穿小鞋”,只能忍着委屈。从那以后,每天上班她不得不面对朱正儒那张嘴脸,觉得自己“活得没有尊严”。她总怀疑自己被朱正儒骚扰,同事们实则都看在眼里,却集体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那些曾被朱正儒欺辱过的女人,如今却“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再往后,每到下班后,周雪萍都躲在厕所里不敢回家,生怕撞见那个“笑脸恶魔”。她坐在马桶上偷偷地哭,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别人听见,直到单位的同事几乎全都走光,才逃也似的回了家。周雪萍说她怕母亲多想,总把自己锁在屋里。有时母亲敲门询问,她就说自己工作压力大,“想要一个人待会儿”。某个失眠的深夜,她看了一部国外的犯罪电影,血色炼狱般的镜头扎进心底,她产生了杀人的念头,“想一刀一刀把他凌迟”。然后她就看见一个穿白色短袖的小男孩坐在床沿,两条小腿荡在床边,对她说:“姐姐,你应该杀掉他。”关于这个“他”,周雪萍确定是朱正儒。不久后,周雪萍就在附近的大卖场买了一把水果刀。案发当天,周雪萍穿着一件白色外套和淡蓝色破洞牛仔裤,刀藏在咖啡色的包里,那天中午,朱正儒再次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还问她:“为什么背着包进来?”周雪萍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朱正儒那张油腻的脸在正午阳光的映射之下,显得猥琐又滑稽,她不禁“嘿嘿”笑了起来,神情有些怪异。后来她对警察和鉴定人员说,自己在那一刻又听见了小男孩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就是他,你要杀掉他,杀掉他……”周雪萍的怪笑声让朱正儒心慌,他赶紧叫下属把这个疯女人拉出去:“快点打精神病院的电话,这个女人疯了!”听见身后有人进门,周雪萍来不及多想,连忙抽出藏在包里的刀,挥刀正要猛斫他的头,朱正儒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用转椅抵挡在身前,几个男同事合力拽住周雪萍,朱正儒的助理报了警。目击同事对警方描述称,被警察带走的周雪萍披头散发,“像女鬼一样,很吓死人的,她大声朝我们喊,你们为什么不救救我呢?”周雪萍的案子被移送到检察院,承办人问她,你觉得自己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我觉得自己在精神方面没什么不正常的。我父亲是有精神病的,有时候我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我身边,可是我不敢对别人说,医院检查,怕别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周雪萍回答。年10月底,周雪萍被刑拘,之后经过司法精神病鉴定,送往市强制医疗所采取临时保护性措施。曹桂芳证实,周雪萍的父亲患有精神分裂症,15年前死在郊区的精神病院里。看到这里,杜勇叹了一口气。次日9点,曹桂芳又来了。这次她坐在控申大厅,一见到杜勇,就急切地起身问他,“检察官,我女儿的案子有希望吗?能不能把那个畜生抓起来?”杜勇摇了摇头,说由于证据不足,而且周雪萍患有精神病,存在被害妄想的症状,派出所具有充分的不立案理由,检察院的书面答复已经拟好,正在报上级领导审批,马上就会寄到曹桂芳的手中。“你是检察官,你懂法律,可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不懂法,只想替我女儿讨个说法。女儿在外面受欺负了,哪个母亲会不管呢?”曹桂芳抹着泪,说得咬牙切齿。杜勇只得继续安抚:“将心比心,如果是我的女儿被坏人欺负了,肯定也会愤恨,这是人之常情。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轻易跟你许诺,说朱正儒一定会被抓起来。没证据,咱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曹桂芳不再说话,她失望地看了一眼杜勇,转身走出大厅,步履蹒跚。那是个灰暗无光的冬日,控申大厅外面行人稀少,阴冷的风声像呜咽,杜勇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心里有些发酸。“法律人眼中的世界是由证据构成的,这话不假。可这不代表检察官是冷冰冰的机器,那样就没人味了。”后来杜勇告诉我,自己原以为曹桂芳控告的案子就此尘埃落定,没想到却迎来转机。

第二案:油腻的嫌疑人

没多久,杜勇受理了一起立案监督案件,被控告人正是朱正儒。“这一次控告人叫董燕,事由和曹桂芳替女儿反映的一样,还是控告朱正儒强奸。”董燕在控告材料中反映,年10月底的一天晚上,公司的人几乎走光,自己也快要下班,朱正儒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办公室里,忽然抓弄她的右胸部。两人争吵后推搡起来,朱正儒把她压倒在身下,即将进行强奸时,由于董燕的反抗而未遂。事后朱正儒让董燕不要报警,称自己愿意花钱私了,但董燕依然决定去派出所报案。然而,派出所却不予立案——董燕身上没有伤势,且朱正儒反复声称两人是情人,此前也发生过性关系。杜勇很快受理了该案件,他认为公安的不立案文书中虽然写有被害人董燕没有伤势,但实际上董燕的脖子和手腕有掐痕,案发后的当晚她让家人拍了很多张照片,可以与她的指控相互印证,其次公安存在尚未全面搜集证据的情况,要求公安机关说明不立案理由。不久,公安局专门送达回函,并命令民警对朱正儒展开调查,最终将其刑拘后报捕。杜勇赴看守所提讯朱正儒,这位某名企的小领导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在公诉干了十年,有老实坦白的,有胡搅蛮缠的,有哭闹耍泼的,还从来没见像他这种的”。杜勇说,那天上午自己站在监区门口,等管教民警带朱正儒来。监区采光不好,光线昏暗,所有人像站在阴影里,很快,就看见一个灰黑色的人影慢悠悠地挪着步子,看上去迟疑不决。快要靠近管教的时候,开始抬手梳理头发。“这个人很注重形象。手头没有梳子,他就赶在戴手铐之前,给自己简单打理一下,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颓废。”杜勇事后回忆称。朱正儒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高耸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右眼有点斜视,头顶已半秃,露出油汪汪的头皮,刚才他从左边匀过去轻薄的一撮发丝,显得欲盖弥彰。踏入提讯室,朱正儒也不着急坐下,像领导视察一样,仰头扫视着室内的环境。杜勇打开中间那道铁门,指了指不锈钢的讯问椅:“坐吧。”朱正儒刚坐定,就用力清着嗓子,十指交叉,嘴巴微张,似乎正要准备发言。杜勇又好气又好笑,估计朱正儒在单位当惯了领导,哪怕到了看守所,也要虚张声势,把接受讯问弄得像领导开会,结果朱正儒开口第一句话,把杜勇问得有些懵:“我能不能投诉?”“你要投诉什么?反映看守所的问题,你可以联系这里的驻所检察官,或者我帮你代为转达。”杜勇说。朱正儒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要投诉这个。毕竟是看守所嘛,床铺挤了一点,伙食也一般。我是想投诉民警。”“你要把话讲清楚,到底是投诉看守所的管教,还是你案子的承办民警?”杜勇察觉到朱正儒想绕弯子,声音变得冷硬,“别纠结这些没用的,来说说你的案子吧。”“我要投诉民警陈智宾,公安承办人,检察官你自己也可以问他,这个强奸案我是不认的,那是被他吓的,我在公安那里做的笔录都是假的。”朱正儒的表情“看起来恶狠狠的”,说得脸红脖子粗,全然没了刚才的“风范”。“陈智宾他把你怎么了?”杜勇认识陈智宾,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民警,肩章两杠三星,凡是他承办的案子,都查得很细,证据过硬,也总没有刑讯的情况。“这个警察他骂我,而且骂得很难听。”朱正儒继续“投诉”。“他是怎么骂的?有没有发生刑讯逼供的情况,你必须讲清楚。警察刑讯逼供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要有顾虑,也不要冤枉陈智宾。”杜勇说。“刑讯逼供倒是没有。”朱正儒摇了摇头,“就是凶巴巴的,把我都吓得都不敢讲话。”杜勇不再理会,直接问他:“你对自己的案子有什么想说的?”然后示意身边的助理准备做笔录。朱正儒直呼冤枉:“强奸传出去多难听,到时候就算法律还了我清白,名声也臭了。我请了市里最好的律师,是蒋宏伟的徒弟,叫他赶紧给我办取保候审,我要告董燕诽谤。”“你以前是不是有个叫周雪萍的下属?”此时朱正儒故意清了一下嗓子,反问道:“她跟我的案子有关系吗?”“有人向我们部门控告,说你在今年8月某天晚上强奸了周雪萍,这件事是否属实?”杜勇说。“怎么可能属实?周雪萍这个人平常就神经兮兮的,我怎么会去招惹这个祖宗?估计是有些人看我晋升了,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见不得人好嘛。”“那你跟董燕又是怎么回事?”杜勇转回原来的问题。“我跟董燕其实是情人关系,以前上床也是她自愿的。那晚我们吵了一架,我跟她的身体是有接触的,但绝对不是强奸。”话刚说完,朱正儒又重复了刚才的话:“我是被冤枉的。”“你们的聊天记录可不是这么说的。”杜勇说。“什么聊天记录?”朱正儒有点吃惊。“董燕在案发后提供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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